我觉得舀鱼这个词很新鲜。小时候,曾读过名叫《可爱的祖国》的少年图书,里面介绍过北大荒的开拓者,在那里的河流中,用脸盆舀鱼的情形。只要一有机会,我就会记起那种棒打獐子瓢舀鱼的动人描写。
我问青滩这儿怎么舀鱼。
古仕光指着江边上零星站着的那些人,他们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样的东西,不停地往江水里插。
古仕光和屈祥先走了。
肖橙领着我,顺着乱石滩手脚并用地爬到一个舀鱼的人跟前。
远处看似一根棍子的东西原来是一只捞网。舀鱼的人一下一下地将捞网往水里按,然后逆水舀起来。大约舀了八九十下,捞网里才见到一条半斤重的鲤鱼。舀鱼的人将鲤鱼放进一只空空的编织袋里,编织袋被鲤鱼蹦得啪啪响。趁他歇口气时,我们搭上了话,晓得了他姓郑,与屈祥同住一条巷子。这条鲤鱼是他今天上午的第一次收获,他不清楚今天能舀几条鱼,昨天一整天只舀着两条,还是天黑时一网舀着的。那鱼一公一母像是一对夫妻。老郑说,以前这个季节,青滩两岸能站人的地方都站着人,能放鱼的地方都放着鱼,每天准备几把捞网扛到水边,到回家时,没有哪一把网不被大鱼弄出几个窟窿。女人们天天晚上补网,将眼睛都熬红了。等到江里过鱼的季节完结,江滩上的鱼鳞足有半寸厚,像是铺了一层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