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,九流无出于王官之理也 《周官》司徒掌邦教,儒家以六经设教。而论者遂谓儒家为出于司徒之官。不知儒家之六籍,多非司徒之官之所能梦见。此所施教,固非彼所谓教也。此其说已不能成立。其最谬者,莫如以墨家为出于清庙之守。夫以“墨”名家,其为创说,更何待言。墨者之学,仪态万方,岂清庙小官所能产生?《七略》之言曰:
茅屋采椽,是以贵俭。养三老五更,是以兼爱。选士大射,是以上贤。宗祀严父,是以右鬼。顺四时而行,是以非命。以孝视天下,是以上同。
此其所言,无一语不谬。墨家贵俭,与茅屋采椽何关?茹毛饮血,穴居野处,不更俭耶?何不谓墨家为出于洪荒之世乎?养三老五更,尤不足以尽兼爱。墨家兼爱,本之其所谓“天志”。其意欲兼而爱人,兼而利人,与陋儒之养老异矣。选士大射,岂属清庙之守?其说已为离本。至谓“宗祀严父,是以右鬼,以孝视天下,是以上同”,则更荒谬矣。墨家爱无差等,何得宗祀严父?其上同之说,谓一同天下之义,与儒家之以孝治天下,全无关系也。墨家非命之说要在使人知祸福由于自召,丰歉有待耕耘,正攻儒家“死生有命贵富在天”之说。若“顺四时而行”,适成有命之说,更何“非命”之可言!